來源:新京報
記者 楊暢 湯博 曹雁南 編輯 田偲妮
2019-06-24
流行文化絢爛的80年代產生了無數巨星,但邁克爾•傑克遜是最“獨一無二的”一位,這句人們在邁克爾生前提及最多的評價在他離世之後愈發顯得中肯。一個去世十年的巨星仍在影響著我們,他被傳頌著也被征伐著。明天6月25日紀念日,我們正進行漫長的告別。
Part1.離世的十年,被傳頌也被征伐
生前開啟前所未有的巨星模式
2018年6月25日,在邁克爾• 傑克遜去世九周年紀念日當天,倫敦肖像博物館舉辦了名為《Michael Jackson:On the Wall》的藝術展。40多位風格迥異的藝術家,將以邁克爾•傑克遜為主題的架上作品,彙集于展館內,紀念這位上世紀,或許也包括本世紀最傑出的藝術家。
展覽的名字對應著邁克爾•傑克遜1979年的專輯《Off The Wall》,這是邁克爾•傑克遜第一張個人專輯,雖然在頒獎禮上收穫不大,但奇跡般的銷量以及如《滾石》這樣的音樂雜誌認可,已經在向世界宣告,新的巨星已經誕生。那年,邁克爾•傑克遜21歲,從此開啟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巨星模式。無與倫比的舞臺魅力、無可比擬的商業價值、愈發曖昧的性別爭議以及揮之不去的負面新聞,如拼圖般組成了他的一生。
極盛之時,邁克爾•傑克遜的影響力超出了音樂本身,甚至音樂已經是他最不需要被討論的部分,圍繞在他身上的,是更多社會主題的投射,他成了種族、性別問題的樣本,因為他的影響力,流行文化開始更強勢地介入到社會其他層面,他也因此跳出了巨星的範本,被寫進傳奇的腳本之中。他是毫無爭議的“流行之王”,也曾是全世界的寵兒,這種萬千寵愛同時意味著力量的暗湧,人們不僅需要他繼續創造藝術品質的流行作品,還希望他可以去改變現實。
只是邁克爾•傑克遜從來不是U2,他沒有鮮明的政治意見,對社會問題也缺少系統性的認知,這使他只能成為被討論的個例,被放大的素材。在他生前的採訪中,他對這些問題普遍缺少建設性的回答,或許,正是因為他滿足不了所有人的需求,他才愈發地被需要,讓他成為了每個人心中期盼的那個邁克爾•傑克遜。他沒有解決那些群體的矛盾,但他靠自己的音樂,將持不同意見的人聚集在一起,帶給了他們同樣的感動。
離世後仍是一個時代的座標
但就像月亮有暗面一樣,邁克爾•傑克遜站在自己的輝煌面前,他的瑕疵也註定成為巨大的陰影。關於他的膚色、他的鼻子、他的私生活和性取向,代替了音樂成為人們瞭解他的途徑,傳奇的腳本漸漸展開嗜血的劇情,甚至延續到他去世後的第十年,世界沒有因為他的退讓而展露善意,相反,毀掉一個傳奇與創造一個“傳奇”,有著同樣的吸引力。
“性侵案”是圍繞邁克爾•傑克遜身上最大的疑雲,他的事業也在兩起性侵案中遭受巨大的打擊,即使他靠法律贏得了清白,但他的公眾形象依舊急速下滑。負面新聞刺激著人們的想像力,他的清白在想像力面前也成了暗黑交易的一部分。“獨一無二”開始變得意義多元,其中包含著怪誕,他被稱為“jacko”(怪人),當這個侮辱性的綽號出現在媒體報導中時,他清楚這一切不再僅僅是非議的投影,它們正蔓延進他的生活和事業。他的聲譽受損,但剩下的仍然足夠強大,還有他的音樂才華,都足以與現實對抗,而邁克爾•傑克遜選擇的,是向世界示弱,他在電視採訪中發出的是最無力的抗爭,不停地重複,我叫Jackson,不是jacko。
2019年,導演丹裡德發佈紀錄片《逃離夢幻島》,性侵案的主人公韋德•羅賓遜在紀錄片裡翻案,重啟對邁克爾•傑克遜的指責。紀錄片一出,世界譁然,除卻主人公一改之前說法以外,紀錄片的真實性與客觀性也成為被討論的重點,這部紀錄片所引發的效應,在邁克爾•傑克遜去世的第十年,重新將他拖入道德的泥沼,只是,這次他不再有證明自己的機會。他一生喜歡孩子,對孩子的態度無數次地令人動容,可最終,他成了一個真假難辨的噩夢,這個噩夢也包括了他自己。
邁克爾•傑克遜是傳媒的受益者,他的音樂錄音帶席捲了80年代;同時,他也是傳媒的受害者,他有很長一段時間不接受任何採訪,但關於他的傳聞卻始終不曾間斷。他漸漸失去了一切對抗的能力,束手無策地面對這個世界,他給予這個世界的溫情並沒有回饋於他,相反,還在吞噬著他的一切。
在他職業生涯的尾聲,他已不再是流行音樂的頂峰,可不容忽視的是,此後沒有任何一個歌手可以在風格上繼承他,他在音樂上的開創性,至今依舊是難以企及的尺規。他離開的這十年,黑人音樂大行其道,Hip-hop、R&B、放克,已是年輕人的絕對潮流,音樂在輪回中進化,聽眾在選擇裡更新,邁克爾•傑克遜如同一個座標,記錄著風潮的痕跡。人們仍在他身上尋找意義,並延展至更廣闊的領域,同時,也仍在他身上尋找真相,去注腳著自己對世界的認知,無論那是光明的還是陰暗的。
身為傳奇,被傳頌被征伐都是尋常,邁克爾•傑克遜取得的成就,已經拉開了我們想要瞭解他的距離,我們今天談及邁克爾•傑克遜,或許更多地是對現實生活的一種叛逆,他單純的靈魂與複雜的人生,都足以成為我們某種感懷的出口,因此,這是一場,且將仍是一場漫長的告別。
Part2.專訪哥哥傑梅因•傑克遜
——邁克爾從來不屬於這樣的世界
在邁克爾•傑克遜童年回憶裡,哥哥傑梅因•傑克遜是最重要的幾個角色之一,邁克爾是Jackson5組合第一主唱,傑梅因是第二主唱兼貝斯手。舞臺上他倆的位置最近,傑梅因站在邁克爾左邊,從邁克爾第一次登臺開始一直延續到組合解散,這個站位元方式從沒有改變過。
1974年,因對組合發展的分歧,邁克爾代表Jackson5與魔城唱片老闆貝裡戈迪談判解約,轉投艾派克唱片旗下,傑梅因最後選擇退出組合,邁克爾生前曾說,“這個決定對傑梅因來說非常艱難,因為他既是組合成員也是貝裡戈迪當時的女婿。”
在邁克爾去世十年後,今年六月,傑梅因來到中國與邁克爾的中國歌迷見面,這次,這位已進入搖滾名人堂的歌手只有一個簡單的身份——邁克爾的哥哥。新京報記者見到的傑梅因比照片裡要老一些,也溫和一些,他沒有去聊一個逝去的天皇巨星,談及的那個邁克爾僅僅是他的弟弟。
2019年6月傑梅因在北京。新京報記者湯博 攝
傑梅因是兄長也是家長
在整個大家庭裡,邁克爾和傑梅因是感情最深的兄弟,在邁克爾五歲之前,傑梅因是他的偶像,他為傑梅因著迷,把模仿傑梅因當作樂趣,邁克爾生前說:“ 如果我模仿得像,我的爸爸和哥哥們就會笑起來,如果我開口唱,他們就開始靜靜地聽,好多歌詞我都不知道什麼意思。”對於邁克爾來說,傑梅因是介於兄長與家長之間的角色,傑梅因每天接送他去幼稚園,傑梅因穿不了的衣服也由他接著穿。
在邁克爾的童年時代,傑梅因的存在是他生活中不多的亮色,傑梅因是他的守護者。當邁克爾與改名為Jacksons的組合第一次演出時,由於傑梅因不再站在自己熟悉的左邊,邁克爾說自己的感覺就像一絲不掛地站在臺上。
1970年傑克遜五兄弟演出。最前為邁克爾,最右是傑梅因。
隨著各自的成長,傑梅因與邁克爾先後成為獨立的歌手,兩人在多年之後重新合作,共同創作的《Tell Me I'm Not Dreamin》收錄進傑梅因1984年的個人專輯,並取得了舞曲榜單第一名的成績。同年,傑梅因回歸已經改名為Jacksons的組合,錄製了新唱片,並展開巡演。邁克爾曾在自傳裡描述過那段時光,他喜歡重新和家人在一起的感覺,他和傑梅因還像小時候一樣熱衷於各種惡作劇。巡演開始時,很多觀眾不相信自己在舞臺上看到的是邁克爾,因為那時,他因為專輯《顫慄》爆紅後花邊新聞不斷,一直用隱居方式離開公眾視線。
他們是兄弟也是“競爭者”
邁克爾和傑梅因一直是組合裡最被看好的兩個人,當他們先後離開了組合之後,他們的關係變得有些微妙,既是兄弟,也是某種程度的競爭者,過去的親密也開始出現裂痕。
裂痕在邁克爾發表唱片《BAD》之後變得明顯,傑梅因因不滿邁克爾膚色的變化,寫了一首《Word To The Badd》,指責邁克爾背叛了自己的出身。邁克爾曾提出請求,希望傑梅因收回這首歌,但被傑梅因拒絕,不過在傑梅因新專輯正式發表時,歌詞還是做了修改,矛頭從邁克爾身上移開。
名聲與財富的差異、才華和能力的競爭,似乎一直糾纏著這對兄弟的感情,既無法完全孤立地看待其中一部分,但又不能否認,其中的每一部分,都有合理存在的理由。此後兩人各自的音樂生涯仍有交集,偶有不愉快,但最終都有所化解。2001年邁克爾個人三十周年的演唱會上,邁克爾希望兄弟五人重新以組合形式參加表演,五兄弟得以舞臺上再次團聚。
訪現場看到傑梅因與邁克爾的合照。
新京報:今年是邁克爾去世十周年,在這樣的紀念日,家人們會用什麼方式紀念他?
傑梅因:我們每天都在想念邁克爾,無論是不是十周年紀念日,我們和全世界的人一樣,每天都想念他,我們在舞臺上就是對他的懷念。我想他之所以能擁有從家人到全世界的支持,是因為他如此重要,他展現了真正的愛。你們也是這麼做的,無論在怎樣的情況下,從沒忘卻他。
一直以來有很多對我的兄弟不真實的、錯誤的指控和言論,我不知道為什麼,但我知道,之所以這些都無法打倒他,是因為他是被上帝和你們所愛著的。他是上帝的驕傲。無論是針對他的遺產還是他完美的形象,想要中傷他的,都無法傷害他。他如此強大,甚至還會更強大,因為他有我和你們這些愛他的人的支持。
新京報:是否有非官方的、私下對邁克爾的紀念活動?
傑梅因:有很多私人的紀念活動。其實我們在舞臺上就是在紀念他,因為音樂闡述一切,所以我們歌唱。他用他的音樂撫慰不幸的兒童和這個世界的受害者,他對世界充滿關懷,擔憂著這個世界上存在的不幸,他做的是上帝的工作,所以上帝終將把他收回,他從來不屬於這樣的世界。
新京報:你正式見過幾次中國粉絲,在正式活動中而非私下?
傑梅因:在我有限的幾次來到這裡的經歷中,這是第一次看到聚集了這麼多粉絲。
新京報:你覺得相比於美國粉絲,中國粉絲有哪些個性?
傑梅因:中國和美國的粉絲都很出色,但我覺得相比之下中國粉絲顯得更為彬彬有禮。
新京報:彬彬有禮?
傑梅因:我不是說美國粉絲粗魯,只是這裡的粉絲更安靜,好像比較拘謹敏感,有點害羞。
新京報:你認為邁克爾去世後,下一代年輕人仍然會愛他嗎?
傑梅因:會,因為要傳遞的東西就在作品裡。我們還是孩子時,傑克遜五兄弟的影像出現在所有螢屏上,你可以聽到我們創作的積極的音樂,包括邁克爾的音樂,和他同時代和在他去世之後的孩子都能聽到他的歌,都會受到他的影響,他用音樂傳遞資訊,直達人心。
新京報:你自己還在做音樂嗎?
傑梅因:是的,我正在和我的兄弟們巡演,我們接下來會去倫敦,希望我們很快還能再來這裡,特別是北京。
至今傑克遜四兄弟一直在世界各地巡演。
Part3.他是亞洲明星模仿範本,影響覆蓋00後
歌手、詞曲創作人、舞蹈家、表演家、慈善家、音樂家、人道主義者、和平主義者、慈善機構創辦人……在邁克爾•傑克遜的眾多頭銜之中,“音樂”一定是最不可忽視的存在,在世界範圍內,他是流行樂里程碑式的一個人物。全球數以萬計的年輕音樂人受其創作和表演的影響深遠,在亞洲,他也始終是最暢銷的流行歌手之一,對年輕一代的創作者而言,“告別”邁克爾將更加漫長,甚至會永遠打上他的烙印無法“告別”。有人因他而將自己的英文名定為“Jackson”,有人因他的與世長辭而深情獻唱,還有更多的人,在這十年中翻唱其經典作品,向偶像致敬。
2009年,在世界人民失去邁克爾•傑克遜的那天,易烊千璽還是個未滿9周歲的孩子。而今天,他已經成為萬眾矚目的街舞導師,搭檔演技出眾的金馬影后。這十年對易烊千璽而言,“邁克爾•傑克遜”是個重要的名字,因為意味著自己接觸流行音樂之始,也代表著英文名“Jackson”的源頭。
2017年,易烊千璽發行了自己的第一支英文單曲《Nothing to Lose》,在許多音樂平臺拿下了冠軍。這首Trap曲風的歌曲製作陣容讓當時的他興奮不已——因為團隊中有邁克爾•傑克遜曾經的御用音樂夥伴,“我特別激動,覺得一定要一定要(合作)。”
在去美國錄製《Nothing to Lose》時,易烊千璽見到了邁克爾•傑克遜曾經的聲樂老師Seth Riggs,以及御用編舞師Travis Payne,“我覺得很榮幸。印象最深的就是Seth Riggs老師教了我幾個不一樣的咬字練習方法,讓我從真聲到假聲之間的轉換更輕鬆、更扎實。編舞老師也特別好,最開始看他錄這首歌第一版舞蹈的時候,就特別有邁克爾•傑克遜的感覺。”在錄音的空當,易烊千璽也經常會看一看錄音室牆壁上掛著的邁克爾•傑克遜的老照片,若有所思。
在邁克爾•傑克遜的音樂中,律動是吸引易烊千璽的一大原因,“小時候其實什麼都聽不懂,就是覺得喜歡,但聽了之後特別有動感,覺得跟一些情歌不太一樣。”後來,他也曾在演唱會上多次表演邁克爾•傑克遜的舞蹈,向偶像致敬。
易烊千璽曾多次在節目、演唱會中表演邁克爾的舞蹈,致敬偶像。
2018年8月29日是邁克爾•傑克遜的60周年誕辰。當天張藝興在個人社交平臺上發文懷念:“他曾經並且依舊是我的靈感來源。”
在自傳《而立•24》中,張藝興透露,母親一直都是邁克爾•傑克遜的狂熱粉絲。小時候,張藝興被父母送去學畫畫、學唱歌、學跳舞,每天都過得很忙碌,而邁克爾•傑克遜就是那段生涯中唯一的亮點——因為幼年時期喜歡模仿邁克爾跳舞,淘氣的小藝興在惹媽媽生氣後就會挺直胸膛開始唱MJ的歌。每當他一邊跳舞一邊唱《Beat it》,媽媽就被他逗的狂笑,笑著笑著就沒脾氣了。自此以後,“邁克爾•傑克遜”這個名字,一直在張藝興的音樂生涯裡扮演著重要的角色。
今年,張藝興以中國唯一受邀的歌手身份與歐美歌手Jason Derulo、韓國組合NCT127 一起參與演唱邁克爾•傑克遜60 周年誕辰的紀念曲《Let's shut up and dance》。從2009年到2019年,張藝興也終於從一位追夢少年成長為一名能為偶像歌唱的實力音樂人。
《Let's shut up and dance》MV截圖
羅志祥一直是邁克爾•傑克遜的忠實粉絲,並經常在節目中模仿他的舞姿。2009 年,在邁克爾•傑克遜去世那年,他還現身粉絲們在臺北信義威秀前廣場舉辦的紀念活動,跳起MJ 的專屬舞蹈,頓時引起現場的騷動。十年過去後,羅志祥依然在舞臺上,展示著自己在音樂、舞蹈、主持、演戲、綜藝等各個領域的發展——而“亞洲舞王”這個名號,他也在繼續努力坐實著,向偶像看齊。
在一次受邀參與保育熊貓慈善公益計畫時,“小豬”羅志祥特別將一個高40釐米的白色熊貓雕塑,改造為邁克爾•傑克遜扮相的“跳舞熊貓”——這個熊貓身著黑西裝、一頭不羈的長卷髮、拳頭上貼滿水鑽,所有元素都是邁克爾•傑克遜的專屬標誌,由羅志祥親自創作。
在2017年《歌手》節目的總決賽上,被稱為“進口小哥哥”的哈薩克歌手迪瑪希與尚雯婕聯手翻唱了邁克爾• 傑克遜的數首經典金曲向偶像致敬。“他的藝術造詣和人生歷程都深深刻在我的腦海中,每當唱他的歌曲時,我都會隱隱感覺到他就在這個舞臺上。”迪瑪希告訴新京報記者。
邁克爾•傑克遜對音樂創作的癡迷,對迪瑪希產生了很大的影響,“不過具備高尚的音樂取向只是其中一個原因,他待人接物很隨和、平易近人,渾身散發著人性的關輝。我現在也很榮幸有機會與和他曾經合作的作曲家們一起工作。在他們的描述中,邁克爾•傑克遜是個非常和善、對藝術的發展做出巨大貢獻的人,他為人坦誠,從來不會做有損他人的事情。”
邁克爾•傑克遜去世那天,迪瑪希正在社區和朋友們踢足球,“聽到這個消息後,所有人都沒心情繼續玩了,我當時很震驚,不敢相信這是真的,非常遺憾,非常惋惜。那一天不僅僅是對於音樂人,對世界人民來說都是非常悲傷的一天。如果他還活著,他還能為世界音樂的發展做出海洋般廣而深的貢獻。”
直到今天,迪瑪希依然經常會關注邁克爾•傑克遜的各類消息,“從2009到2019年是讓我永生難忘的十年,也是自我成長的十年。我時刻追隨這位元被載入世界音樂史冊的藝術家的腳步,並將經典的音樂傳承給後人視為自己的責任和目標。”
迪瑪希在演唱會唱《Dangerous》致敬邁克爾•傑克遜。
“你們知道我的偶像是誰嗎?”2010年,在“100天Love 音樂實錄”演唱會演唱歌曲《轉動》之前,舞臺上的林俊傑突然向現場觀眾提問道,而瞭解他的人都明白,答案就是“邁克爾•傑克遜”。在邁克爾逝世之後,林俊傑專門為偶像創作了一首深情之作,而從當時至今,他也成功從人生的低谷走出,用優越的唱功長期維持在華語歌壇一線位置。
在小學六年級的時候,林俊傑買了一張邁克爾•傑克遜的《Dangerous》專輯,“裡面有一首歌,我每次聽到的時候都覺得很經典,就是《Heal The World》。”自此之後,他便沉浸在傑克遜的音樂之中,《Heal The World》也成為了他最喜愛的一首歌,“這首旋律本身就是經典,再到歌詞、MV跟他做的慈善,對人的大愛和鼓勵。從那時起我就把他當成榜樣,希望有朝一日可以像他一樣唱自己喜歡的歌曲,跳自己喜歡的舞蹈。”
2005年時,24歲的林俊傑曾認識到自己嗓音上還具有不夠完美之處,於是遠赴美國拜師學藝,當時他所拜訪的老師,就是邁克爾.傑克遜的聲樂老師——Seth Riggs。Seth Riggs是一名美國音樂界的傳奇聲樂教練,被人們尊稱為“眾星之師”,據當時報導稱,林俊傑也因此成為亞洲首位和邁克爾•傑克遜同門的師弟。
2013年,林俊傑在推出專輯《因你而在》時興奮地展示了自己在赴洛杉磯製作專輯時,以18萬美元在邁克爾•傑克遜的慈善拍賣會上搶拍到的黑皮衣戰利品。這場拍賣會拍賣了56件邁克爾生前穿過的表演服及配飾,一開始,有兩名男士不停喊高價搶拍各項物品讓他難以得手,後來邁克爾一件黑色亮皮外套一出現,林俊傑瘋狂喊價終於將其收入囊中,隔天他才知道搶拍到其他55 件衣物的兩位男士是代表Lady Gaga 所拍。而對於皮衣上有似水漬的污痕,他也強調:“若確定是偶像的汗漬,我要保留。”
林俊傑在出道十年記者會上展示珍藏的邁克爾•傑克遜的皮衣。
創作才子方大同也是邁克爾•傑克遜的鐵杆粉絲一枚。在2009年MJ 逝世那天,方大同感慨道:“我從16、17歲聽他的音樂,一直就很喜歡模仿他,他的離開有點像一個傳奇消失了、失傳了,MJ 從小時候到長大都在做音樂,對自己的要求非常高,聽到他離開的消息真的覺得很可惜!好像老師就這樣離開了,因為他真的是影響我音樂很重要的人之一。”
方大同不僅在自己的翻唱專輯中演繹過邁克爾•傑克遜的歌曲,演唱會上也曾經向偶像致敬。他的《Timeless Live In Hong Kong 2009》尾場演唱會在香港舉行時,正好恰逢邁克爾•傑克遜51歲冥壽。為了表示敬意和熱愛,一向不太會跳舞的方大同,不光演唱了他的名曲,還跳了他的經典舞步。如今,方大同雖然將更多的時間花費在自己的廠牌和幕後工作,但是在他的心中,邁克爾•傑克遜的精神應該永遠都不會消失。
2009年方大同在新專輯《可啦思刻》媒體見面會現場獲贈偶像《BAD》專輯黑膠。
製圖/新京報高俊夫
Part4.傳奇續寫,也放大了“身邊人”人性的隱秘
關於邁克爾•傑克遜的死因至今仍然沒有令所有人信服的說法,持陰謀論的人依舊傾向於這是一場“謀殺”,這場醫療事故背後,是無數利益者的共謀,因為邁克爾的死比他活著更有價值。事實也證明了這種猜測並非毫無根據,在邁克爾離開後的十年裡,他創造了24億美元的財富(含以他為名的音樂秀等演出、演唱會電影、音樂版權等),而且這個數字還在持續上漲。如今,關於邁克爾的一切都成了待價而沽的商品,對這個世界而言,邁克爾這個名字意味著話題和財富,話題和財富續寫著傳奇,也放大了人性中隱秘的部分,那些與邁克爾有過交集的人,在改變著自己與邁克爾的公約數。
三個孩子
每一個孩子降生後,邁克爾都會更改一次遺囑,在最後的遺囑版本中,邁克爾將自己的財產分為三部分,40%留給母親凱薩琳、40%留給三個孩子,20%留給各種慈善事業。除此之外,沒有其他人可以分享。母親凱薩琳同時擁有兄妹三人的撫養權。
邁克爾的兄弟曾起訴遺產委員會,認為遺產委員會侵吞邁克爾的遺產,同時控制著凱薩琳,並質疑邁克爾的遺囑為偽造。後經驗證,遺囑為真,其他指控也並不屬實,遺產委員會在判決後表示,這就是邁克爾沒有把遺產留給他們(邁克爾的兄弟)的原因。
2009年邁克爾•傑克遜兒女在父親的公眾悼念儀式上。
在2009年邁克爾追思會上,邁克爾三個孩子和自己的家族站在台前,與所有粉絲一同懷念自己的父親,小兒子“毯毯”抱著父親的手辦、女兒帕麗斯埋頭在姑姑珍妮•傑克遜懷裡哭泣的瞬間,讓所有關心這個家庭的人動容。邁克爾身後巨大的財富讓三個孩子長久處在人們的視線中,而缺少父親的保護,他們將以怎樣的方式成長也成了問題。
如今,長子普林斯已經大學畢業,是一位重型機車愛好者;女兒帕麗斯成為頂級模特公司的模特;小兒子“毯毯”開始拍起了電影,兄妹三人關係親密,時而會在社交平臺上放出合影,今年是邁克爾逝世十周年紀念,他們又將成為被報導追逐的物件,而今年也是邁克爾公眾形象最差的一年,兄妹三人還要繼續面對著父親的光環與爭議。
2011年三個孩子再次出現在邁克爾•傑克遜去世兩周年的追思音樂會上。
昆西•鐘斯(音樂製作人)
作為邁克爾•傑克遜前三張專輯的製作人,昆西• 鐘斯與邁克爾的關係一度親如父子,他曾把邁克爾比做自己的小兒子。在Jackson5時期,昆西•鐘斯對他不可思議的嗓音留有深刻的印象,他篤定年少的邁克爾會成為與眾不同的明星。
21歲時,單飛的邁克爾與昆西•鐘斯推出專輯《Off The Wall》,將迪斯可與放克兩種曲風結合在一起,改變了當時黑人音樂的形態,隨後兩人繼續合作發表《Thriller》與《Bad》後,在上世紀八十年代,這些音樂有著無與倫比的開創性。究竟是昆西•鐘斯製造了邁克爾•傑克遜,還是邁克爾•傑克遜成就了昆西•鐘斯,已經不再是個值得討論的話題,倆人聯手的作品,足夠閃耀他們共同的黃金年代。但隨著合作的終結及邁克爾的離世,這對曾經無比親密的合作關係出現了新的拐點。
昆西•鐘斯與邁克爾在1984年格萊美。
得知邁克爾去世後昆西•鐘斯在網站上發表哀悼,他把邁克爾稱為完美的藝術家,邁克爾的死帶走了他靈魂的一部分。這段曾感動過無數人的文字,讓後來發生的事情顯得令人不解。
2013年,昆西•鐘斯起訴邁克爾•傑克遜遺產委員會,在邁克爾去世後隱瞞了他的版稅收入,並提出索賠,金額為3000萬美元。2017年,昆西勝訴,法院判決邁克爾•傑克遜遺產委員會需要賠付940萬美元,但雙方都對結果不甚滿意,昆西•鐘斯提出,在邁克爾去世後的幾年裡,邁克爾•傑克遜遺產委員會隱瞞了他3000萬的版稅收入,遺產委員會則表示,在收到起訴之前,昆西已經拿到了1200萬美元的版稅,而昆西•鐘斯提出的賠付金額顯然是不合理的。昆西•鐘斯在法庭上表示,自己的起訴不是針對邁克爾,而是針對遺產委員會。但這最後的溫情又在一年之後破滅。
2010年昆西與席琳•迪翁等眾星錄製慈善歌曲《We are the World》為海地受災人民籌集善款。
2018年,昆西•鐘斯在接受雜誌採訪時指責邁克爾是音樂上的小偷,因為貪婪而將別人的音樂據為己有,其中包括代表作《Billie Jean》,昆西•鐘斯作為這首歌的製作人,他的這一說法不僅否定了邁克爾的作品,也在某種程度上否定了二人合作的過去。隨著言論發酵,邁克爾的父親和侄子先後站出來否認這種說法,邁克爾的侄子表示,“昆西•鐘斯並不喜歡這首歌,甚至不想把它收入到專輯中,每個人都知道這個事,但相反的是,這首歌成了我叔叔最偉大的金曲,或許這就是昆西不爽的原因。”
昆西•鐘斯這次不僅炮轟了邁克爾,很多流行明星也被波及,昆西•鐘斯隨後為自己的言行表示了道歉,但關於邁克爾的抄襲說法,沒有再次提及。兩人最近一次“同框”的新聞是在2019年,由於紀錄片《逃離夢幻島》播出後的影響,昆西•鐘斯從倫敦音樂會宣傳片中撤掉了邁克爾的音樂部分。
康拉德•莫里(私人醫生)
2011年,邁克爾•傑克遜生前的私人醫生康拉德•莫里被判處過失殺人罪,入獄四年,不得保釋。這場曠日持久的羅生門終於有了法律上的裁決。邁克爾的家人表示,他應該永遠待著監獄裡,並提出一億美元的索賠。
不過到了2013年,獲得減刑的康拉德• 莫里提前出獄,他在媒體上露面,為自己的遭遇忿忿不平,表示要將這些遭遇寫成書,遭到全世界邁克爾粉絲的反對,他還計畫重新考取醫生資格證,也遭到反對。
吉他手們
邁克爾•傑克遜對音樂的貢獻不僅局限于那些金曲,他的開創性還在於打破了黑人音樂與白人音樂分明的壁壘。在邁克爾最當紅的上世紀八九十年代,他是毫無爭議的流行之王,但同時還有另一種風格在席捲世界——重金屬(heavy metal)。
邁克爾並沒有重金屬風格的作品,但作品中常有著重金屬的元素,第一次嘗試加入重金屬元素是1982年專輯《顫慄》中,他邀請當時範•海倫樂隊的吉他手艾迪•範•海倫,為歌曲《Beat It》錄製了一段吉他solo,從創作到錄音只用了十五分鐘,發行後,這首歌卻獲得了巨大的市場成功,邁克爾與搖滾吉他手的合作模式正式開啟。
珍妮佛•巴頓(御用吉他手)
圖來自珍妮佛官網
如果艾迪•範•海倫包括後來的Slash都是曇花一現的合作者,那麼珍妮佛• 巴頓可以被稱做邁克爾的御用吉他手,這位永遠頂著發射髮型的女吉他手,近乎是邁克爾職業巔峰期的一個標誌,出色的技術,性感與狂野的颱風,讓她成為邁克爾合作最多次的吉他手。
珍妮佛•巴頓1987年通過面試擊敗了百餘個吉他手,成為邁克爾團隊中的一員。在加入團隊兩個月後,便開始隨著邁克爾全世界巡演,珍妮佛•巴頓回憶與邁克爾的合作時表示,這份工作如同帶薪休假,每週只演出2-3次,可以全世界到處玩,舞臺上演奏著自己喜歡的作品。一直到上世紀90年代,珍妮佛•巴頓一直是邁克爾世界巡演時的吉他手。1993年,當《Dangerous》專輯世界巡演來到布加勒斯特站,珍妮佛•巴頓與Slash同台伴奏邁克爾的《Black Or White》,被看做巡演中最大的驚喜。
1987年Bad Tour 巡演中珍妮佛•巴頓與邁克爾•傑克遜同台。圖來自珍妮佛官網
2009年,得知邁克爾去世的消息後,珍妮佛•巴頓在自己的獨奏演出中,用一段12 分鐘的solo將邁克爾的經典歌曲獻給當天的觀眾。後來,她主辦過致敬邁克爾的演唱會《Dangerous Forever》,也曾在幾年前來到中國進行個人吉他巡演,做客迷笛音樂學校分享作品。她概括邁克爾對自己的影響——當我的簡歷上有邁克爾的名字,一切都變得容易。
奧瑞希安(最後合作的女吉他手)
繼珍妮佛•巴頓之後,邁克爾生前最後一次巡演,同樣選擇了一位女性吉他手——奧瑞希安(Orionthi)。在紀錄電影《This Is It》裡,這位女吉他手給人留下了深刻印象,只不過她沒有像珍妮佛•巴頓一樣,可以與邁克爾在正式表演中合作,影片記錄著他們排練時的種種,但這些表演隨著邁克爾的去世再沒有機會展示。
《This Is It》裡奧瑞希安與邁克爾。
奧瑞希安與邁克爾合作時只有24歲,是年輕吉他手中的佼佼者,她的演奏風格多元,因此也被邁克爾所欣賞。在邁克爾離世後的第一年,奧瑞希安發表了自己的首張專輯,她從一個演奏型吉他手向創作歌手轉變。她長相甜美,並不像邁克爾合作的其他吉他手們有著很強的侵略性,不過在與邁克爾合作時她也顯示了強悍的一面,她回憶自己在排練《Black Or White》時,震壞了四個音箱裡的三個。
在邁克爾去世後的十年裡,她是個人發展最穩定的吉他手,她的音樂履歷上除了邁克爾也添加了更多明星級合作者,她很少提及邁克爾,不過網路上在奧瑞希安的試聽作品下面,經常會看到這樣的留言——這個邁克爾的小女孩彈得也太好了吧。
終章•致敬
——數“流行之王”還看邁克爾
監製:新京報金秋 李世聰 何建為
統籌:新京報田偲妮
采寫:新京報首席記者湯博 楊暢 曹雁南
校對:翟永軍 趙琳
鳴謝:邁克爾•傑克遜中國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