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邁走天涯第四期：聖塔瑪利亞法院 MJ受難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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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Jeremy

2014年3月，邁克爾•傑克遜去世五周年前夕，我們再度啟程去追尋。這是……

夢圓之旅。神奇之旅。歷史性之旅。
也是一次在幸福和愛中卻心碎之旅。
我們一行人，帶著中國歌迷所有的愛，去到了他曾經生活、工作和走過的地方，並與他的家人、工作夥伴以及來自各地的歌迷一一相見。其中，就包括他最愛的母親凱薩琳。
這是一段永不可複製的旅程。再也不會見到同樣的人；再也不會聽到同樣的話；再也不會去到同樣的地方——一生僅有一次的行程。
這段文字，也只有你讀完全文，才能理解。
邁克爾·傑克遜，我們來看你。

第四章 聖塔瑪利亞法院

9年前，6月14日淩晨，電話把我叫醒了。陳雯在電話裡就一句話："Jeremy，宣判了。"

我立刻起身，晃動滑鼠，休眠的電腦亮了，當時似乎還是撥號上網。幾分鐘後，MJJCN的論壇和鳳凰網的直播同時打開。屏息凝神，渾身冒汗，焦躁和不安讓我口乾舌燥。接下來的十分鐘，白鴿被一隻只放飛；擴音器裡是陪審團團長的10次宣判：同一個詞：無罪。

在歌迷們激動萬分，雀躍歡呼聲中，他面無表情地從聖塔瑪利亞法院走出。35米的一段路，他走得有些匆匆。隨從為他打著傘，家人簇擁著他。他向歌迷們飛了兩個吻，低頭坐進黑色商務車。沒有參加盛大的慶祝，也沒有現身任何派對。也不知是否真實——後來的一些報導說，他在家裡一連睡了好幾天，他的醫生甚至擔心他會因此患上褥瘡。

這段文字我寫得心如刀割。




3月26日，我站在聖塔瑪利亞法院大門前。爬牆植物已經長出嫩芽，但還沒攀上法院淡黃色的外牆。前門左邊一部分院牆被綠色圍網圍住，施工人員要更換新的空調冷凝水管。法院門前的停車場只有一輛福特轎車和一輛輕便摩托，看起來冷冷清清。門前的Bell大街少有車輛經過。聖塔瑪利亞的春天很美，這個安靜的午後還顯得挺慵懶。

但我耳朵裡全是鬧哄哄。嘈雜的人群、大聲播報新聞的記者、支持者與反對者聲嘶力竭呼喊著口號、法警一遍遍地警告激動的歌迷注意秩序。9年前的影像和聲音穿越了時空，疊加在我眼前空蕩蕩的聖塔瑪利亞法院。

我和Keen一行繼續著尋訪邁克爾之旅，離開洛杉磯後我們一路狂奔，要趕在下午4點之前到達聖塔芭芭拉縣。聖塔芭芭拉位於洛杉磯以西，全縣風景迷人，植被豐富。聖塔瑪利亞是該縣的一個小城。無論是建築還是街景，南美風情與歐洲格調完美地融合。聖塔瑪利亞沒有什麼高層建築。兩層樓的市政廳旁邊是一個室內停車場，再往東走不到100英尺，就是聖塔瑪利亞法院。

法院有5座獨立的小樓——都是三層。其中兩座。底樓都是法庭。（全法院有12個法庭，2個大型法庭，4個中等法庭，6個小型法庭）二樓是律師休息室、會議室、會客室。還有辦公樓、地區檢察官工作室等等。陪同我們參觀的，是當地有線電視臺的獨立製片人威廉。邁克爾庭審期間，他全程跟進，掌握了第一線的第一手資料。他堅定不移地相信邁克爾的清白，並無比憤怒於他所遭受的殘忍對待。




經過簡單溝通，法警同意我們進入法院並允許我們拍攝。

所有進入法院的人都需要通過一個安檢通道。這也是我們從庭審電視直播中看到的場景。進入法庭有兩道門：邁克爾一行通常從安檢通道門進，從正廳大門出。正廳大門前的那一小塊空地上，他還和他的律師團隊接受過簡短採訪，並發表過簡單聲明。




正廳內，一左一右各有一室。左邊的，就是邁克爾9年前每日出入的法庭。我們到訪的那天，那間法庭是關閉的。我們站在門前留影，卻覺得非常不自在。右邊那間法庭和左邊的陳設佈置是完全一樣的，法庭內好像正在舉行一場庭審。威廉說，我們可以在門口看看。

推開外門，裡面還有一個隔音門。門旁有一面很大的玻璃窗。法庭內室乾淨寬敞。120個座椅，分三組擺放。審判長端坐在前，背後是美國國旗和聖塔芭芭拉縣的縣旗。被告席上，一個拉美裔的嫌疑人在接受盤問，身邊的翻譯逐字逐句幫助他的代理人和辯護律師進行溝通。法警看到了我和Isabelle專注地趴著窗戶看，朝我們揮手示意："進來坐。"他用嘴形說。

在美國，每一個納稅人都有權旁聽庭審，監督法制。我們輕手輕腳推開門，在座席中間靠邊的位置安靜坐下。被告看起來很年輕，他涉嫌以危險方式駕車。法官並不是我們想像中那種威嚴凜然，他語氣和緩地讀著一些法律條款，再耐心等著翻譯成西班牙語，感覺是在進行一場學術研討。我們旁聽了一會兒，悄悄離席。那個法警向我們禮貌一笑，微微點頭。







但9年前的那場"世紀審判"不可能有這樣的氣氛。場外的喧囂，危言聳聽的報導，荒唐的表演，堆砌的謊言——莊嚴的法庭內，邁克爾要熬過艱辛的一天又一天。他的每一次換裝，每一副墨鏡，每一個胸針和配飾，每一次揮手和每一聲歎息都被幾百台攝像機捕獲。從大門到車行道35米的通道，他走得很艱難，也很堅決。

這裡面有太多不為人所知的陰謀，也有更多骯髒的細節。威廉帶我們去看陪審團當時閉門合議的會議室，"你能相信嗎？我發現了安裝在窗棱上的竊聽器！" 威廉惱怒地報告給了法院，於是從那天起，會議室窗外被臨時隔出幾英尺禁區，並豎起圍擋。關於地區檢察官湯姆 施奈登的齷齪伎倆；關於原告一家慣竊的背景；關於案件裡太多匪夷所思的傳言和滑稽拙劣的表演，威廉說，20年都講不完。而更多我們想不到的，也是不敢想的，我也不能在這兒細述。



法院門口，威廉把他的攝像機帶來。他向我們展開了一個10多米的巨大橫幅——這是全世界歌迷在2003年以來，陸續前來聖塔瑪利亞法院聲援邁克爾的自製海報，威廉把它們精心掃描，製作了巨幅的致敬橫幅。我們舉著它，向攝像機介紹著我們自己和來意。

威廉對著他的鏡頭，說出下面的話。我就用它來給這章結尾：

"沒有人，會為了一個罪犯，不遠千里來探訪。
"9年了，邁克爾•傑克遜的歌迷穿越山水，專門來到這個還給他清白之軀的法院，尋找他，聆聽他，感受他……
"不僅僅因為他是歌手邁克爾•傑克遜。是因為，他清白無辜。"

2014年11月1日，檢察官湯姆•施奈登因癌症病亡，終年73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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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後記：

陽光下的聖塔瑪利亞法院很乾淨，也很清靜。邁克爾在這幢小樓裡，獲得了最終的勝利。我在陽光下來來回回走著，想像邁克爾當年鬥志昂揚的揮手和焦慮煎熬步伐蹣跚的模樣。對於所有熱愛他的人來說，這是多麼心痛難抑。我甚至覺得，這裡比森林草坪公墓還讓人痛苦——比起他長眠的冬青台的寧靜，這裡刻下了他多麼傷痛的印記。

我心裡，他的歌聲響起。"為什麼？為什麼？告訴他們，這是人之天性…… 為什麼？為什麼？是否是他，在為我指引方向……？”